行止心知肚明,但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跟上来。他掉头去了南街的茶楼,夜晚茶楼里坐满了食客,大厅中央一张长桌,一位先生,一本话本,说的是前朝乱世的故事,曲折离奇,最为人所乐道的莫过于那位原先的失宠皇子与一位南方戏子的风流佳话,说书人一张好嘴,说得那是详尽之极,隐隐间又有些调笑不屑的一位,朦朦胧胧很是勾动人心。
行止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折扇攥得死紧。
净莲那边,演的是地道的皮影,讲的,也是前朝的那段风流佳话。光影里皮人动作的变化,指尖的触碰,一句一句唱词念白,最终铜锣一敲,终了这场爱恨缠绵。
黯然神伤。
行止那边,也恰恰到了终结。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之间的内讧,其实依我看,若不是那戏子天性风流,料想那失宠的皇子,如今,便也该登临至尊了罢。”讲到这里说书人便收了话本,准备离去。
“喂,店家,这种话……”
“被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啊。”
“乱世乱世,连这些都不让人说,怎的算乱世?”闻言说书人朗笑,行止抬起头来看他,这才发现,那人竟是季清。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之间的内讧——
——料想那失宠的皇子,如今,便也该登临至尊了罢——
倒是这两句话似乎成了梦魇,徘徊在行止脑海,经久不去。
净莲回来时,先是去敲的行止的门,见行止比自己回来的早上许多,心底不由的有些愤愤,也不愿理他,只是要子清将他推回去。
行止却先他一步,将子清关在了门外。
戏子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让他进来。”
行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让他看见的。”
看见什么?净莲望着行止,心里头平白的就有些恐惧。但这人戏子出生,平日里瞧着卑贱,在心里头却是要强到了极处,便是如今在彼此最熟悉的人面前也不愿露怯,于是逞强道:“让他进来。”
行止笑了一声,轻轻打开房门。
子清机械地走了进来。
有了人壮胆净莲是要好过了许多,于是也有心情选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轮椅里,斜挑的风眼中有那么些趾高气扬的意味:“喊我进来,你又是有什么事?”
行止转过身去点燃了桌上的明烛,晕散的烛光里恍惚的照出了一只浅浅的薄胎瓷碗,碗里盛着清透的液体,碗沿横卧一只瓷勺。
“你明日便要走了。”行止抬眼看着净莲,眼底有波光流动,神色不明。
“我们当初说好的,”净莲摊了摊手,又因为手上的伤而无力地垂了下来:“就这些?行止你又是几时变得这般婆妈了?”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行止端起那碗,似是笑了一下:“希望你能合作。”
净莲盯住那碗,瞳孔陡然一缩。
行止从那神态中看出了他的意思,当下便又笑了起来,只是现下这笑容沉沉的隐约间便是有了威胁的意味:“净莲,我们相处这么久,一路走来……我不想逼你。”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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