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老朋友都赶过来了,才制止住了沈淮年。不然的话,沈淮年说不定就把这个儿子给打死了。
沈泽帆知道,这肯定是他妈孙芙君叫来的。为了儿子,也顾不得脸面了。沈淮年的脾气,轻易不发火,一旦发火,那就不是玩儿了,必定是往死里打。他没进去,目光顺着几个老领导的步子探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被打得人事不知的沈泽棠。
沈淮年手里还揣着把军刀。沈泽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去年过年时大伯沈淮山送来的礼物,一把装饰品军刀,算是老古董了,没有开过刃,但刀柄上有密密麻麻的古铜雕花,足有二三十斤沉。
他就是拿这玩意儿砸的沈泽棠,直接给他肩膀都砸脱臼了。
沈淮年算是个开明的父亲,不过,他有自己的那一套处事原则和教育手段,真遇到事儿,还是老一辈那套,打了再说。
几个老朋友帮着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说:年轻人,不懂事。
还有知道一点内情的,开口问:要不要帮帮小棠?说这么好的小伙子,肯定不是故意犯错的,就这么退了多可惜。
这话一出,才真是捅了火药桶了——
“帮什么帮?自甘堕落,退了也好!省得以后给沈家丢人现眼!”
沈泽棠咳了两声,撑着地面,吃力地爬起来。当着几个老领导的面,他居然还笑了一声,看着沈淮年,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爸,我没错。”
沈淮年脸色变了。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
……
闹成这样,别说院里,连院外这一带都传遍了。偏偏不明就里的人一大帮,什么话都传。沈泽棠性格不算外向,交友不算广,虽然有一帮挚友帮着维护,也有一帮不相干的人看热闹、落井下石,有说他违反了军纪,带头闹事的,有说他嫖妓被抓的,还有说他杀人放火的……什么难听的都传,三人成虎,越说越邪乎。
谁让他平日就是小辈里被看好的,家长们常常用来教育自家孩子的正面教材呢。这事一出,那些看热闹的、看他不顺眼的,一个一个都跳了起来。
沈泽帆为了这件事,还和一拨人打了一架。
周梓宁听说了,一下课就赶了过来。
就是在那条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胡同里,大雪里,她远远看到他站在朱红色的大门旁,抬头看着云层里半遮半露的夕阳发呆。他身材挺拔清瘦,远远望去,像遒劲的苍松。身上还穿着从北海舰队回来的那一身制服,只是上面染了数不清的血迹和污渍。
这个点,胡同里还很安静,空荡荡的路面上偶尔传来两三声犬吠,前面不远处的古树底下还有几个老人在下棋。
他很安静地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雪。如果不仔细看,他一动不动的,和一个冰雕也没有什么两样。
周梓宁心脏钝痛,捂住了嘴巴。
她几乎是飞奔过去抱住他,把头埋到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她说,那些话她一句也不相信。
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可是,她也知道他确实是犯了事,了不起的大事——在岗期间,擅离职守,还把别人差点打成了植物人。
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些人对他毫无道理的诘难和铺天盖地侮辱,她一个局外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当事人?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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