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接了帖子,让小斯把他二人身上的东西送去桥头村朱三家,拉着柳恣欣然赴宴。
宴间一伙人就着山水月夜,残荷残叶,击鼓传花,颂千古赞月诗词,豪饮美酒,玩的十分尽兴。卓思君夙愿得尝,喜不自禁。借着酒性,大胆腆着脸向杜韵讨一幅他的字,杜韵不露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玩累了,喝醉了,伏在案上睡得香甜的柳恣,笑笑,只说自己已然封笔,卓思君哀吁大失所望。
杜韵许久没有这般放纵豪饮,结果次日醒来,头疼欲裂,卧在床上起不来,最后还是来给他送野菜的朱三家媳妇,替他熬了碗白粥,照顾了他一日。
又过了一日,柳恣驮着一坛十二年的高粱酿到一味庐的时候,杜韵正盘坐在大禅椅上与村头小儿对弈。
柳恣下马,把酒坛放到老槐树下,见自己寻常坐的的椅子被小儿压在臀下,于是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拽出一张交椅,打开坐到桌前,手撑着头看杜韵逗小孩玩。
两人一本正经的捏着黑白子却在下五子棋。棋盘旁一张瓷碟里码着一粒粒裹着白糖的炸花生米。两人下上五盘,杜韵就捏一粒花生米放进小儿口中,小儿侥幸赢了一盘,杜韵就再捏一粒送去。
柳恣在一旁看的无聊,干脆撸起袖子,也不管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一手扶着小儿背,贴到他耳边指点山河。
杜韵抬眼看了他两下,也就纵容随他去了。
有了柳恣的捣乱,一碟花生米很快就吃完了。小儿赖着不想走,眼巴巴的盼着杜韵从屋里在拿出一碟来。
杜韵重新端正官老爷架子,假模假样的训诫他吃多了长虫牙,把他打发走了。
小儿一走,柳恣又重新占据他的椅子,帮着杜韵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想起正事,嘿嘿一笑,“给你带了坛好酒,十二年的高粱酿,我爹埋了好些年,宝贝的不行,我偷偷挖出来的。”
想起那夜画舫拼酒,笑的灿烂,“只知道你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茶,没想到还嗜酒如命。”
杜韵懒懒的盖上棋奁,笑道,“说起来,杜康与我还是本家,自然要亲厚些。”
柳恣撇撇嘴,“之前也不见你喝,不是回回我走了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偷着喝吧?”
杜韵挑眉,而后摇头,“非也非也,饮酒易误事,我是真的许久不喝了,子逸年轻气盛,平时就捺不住心气,往后也少喝点吧。”
柳恣笑笑,“你现在散带横门的还能误什么事,放心喝就是了。”
杜韵却扭头,打量着那一坛老酒,沉默了片刻,“算了,待会挖个洞,就埋在树下吧。”
“不喝?我还打算向你讨一杯呢。”
杜韵摇摇头,“先留着,村头张家弄璋之喜,朱家的女儿于归,我最近有的是酒喝,不急这一时。你若想讨酒喝,就随我去喝喜酒,十六载的女儿红,可不是好酒嘛!”
柳恣突然探身,毫无防备的凑到杜韵鼻前不过毫尺,盯着他不动。
杜韵心底一颤,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自己不动如山,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反盯回去,“干嘛?”
“你脸色不好,”柳恣眯了眯眼,仔细瞧着,“看来上回喝了不少。”
坐回椅子上,依旧盯着对面的人,“这两日先生还是少喝点酒好,凡事要适度。”
杜韵失笑,近来总是被小孩教育,他都快习以为常了。
那坛酒杜韵终还是没有启开,在老槐树下挖了个大坑,埋了进去。
日子一入仲冬,气温就急转直下,不过三五天,就冷的让人不愿出门。
孟秋的时候和杜韵博输了,答应给他栽两棵杏树,柳恣在凤翔府寻了好久,才找着两棵中意的,与主人缠磨了许久方高价购得。
柳恣选了个天高气爽,暖阳高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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