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看清,便被高翔拽出了永寿宫,手腕也是被攥得生疼。
我回头看着那一众跪地哭泣的婢女,脑子不知怎的,便映出赵嫚离开侯府的情形,就是这般的凄零。
我分明没有目送赵嫚离开,可为何脑海中的景象却是那般的清晰。
许是冥冥之中我想与她送别,又怕她看我的那眼神。
高翔全然不似往昔那般泰然,我一路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进了临春坊。
刚跨入门槛,便听啪的一声,高翔将宫门奋力一推关上。
我回头望去,那新粉的窗棂被震的落下几片朱漆,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啊?
我不敢发问,即便我到现在都不晓得出了何事。
不过看到他手中的两样物件,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深想。
或许情况不是这样的,或许赵嫚还在回京都的路上。
“王妃卒了。”心下彷徨之际,只听得高翔口中低低迸出几个字来,那声音低沉得可怕,低沉得令我窒闷。
日前赵嫚已被他休了,现下他仍说是王妃。
可见他心里有多愧对于她,愧疚得连她死了都还将她称作王妃。
我垂头敛目,不敢多看他一眼。
高翔从我身边越过,犹自在案上饮酒,酒滴在案上的滴答声听得我心惊肉跳。
我背对着他,不敢转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来陪我饮酒。”身后的声音似有些平复。
我转身垂目向他走去,坐在案前替他斟酒,与他同饮。
二人都不作声,临春坊像是被一股森然之气所笼罩,胸口窒闷的难受,气息也是极不顺畅,头更是隐隐有些作痛。
蓦地,高翔落下手中空樽,神情呆滞,声似往日般平静地讲述起来。
那平静,也平静得可怕,好像是在将一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
我离开明光宫后不久,赵嫚并未回永寿宫,而是直接随护卫坐上了马车离开了侯府,向京都南行。
听随行的护卫说,这期间她一语不发,一声不泣。
出了龙兴门,行过护城河时,赵嫚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车上跃下。
护卫尚不及反应,便噗通一声跳入了护城河里。
天寒地冻,连逍遥园的池水都结了冰,莫要说这护城河了。
待护卫跃下寒潭,穿过冰窟窿,将她救起,已是没了气息。
护卫当即便回侯府将此事禀告了高翔。
婢女在拭干赵嫚的时候,在她身上找出了两样物件,也是赵嫚离开府邸带走的唯一物品。
这便是方才高翔手中拿着的休书与同心结发束。
休书是今日所写,同心结发束是当日与高翔成婚,按俗剪了两人的鬓发绕成的,寓意永结同心。
赵嫚生活向来骄奢,珠宝玉器数之不尽,绫罗锦缎更是可半载不重。
然而,在她离开府邸之时,却是一样都未带走。
唯带走了休书和同心结。
可见这两样物件,于她而言,是何等的珍贵。
在她心中,金银珠宝尽如尘土。高翔——才是她最为弥足珍贵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被休,也不愿回到京都享受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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