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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悄悄练习过怎么抱婴儿？」载昀不禁问道。

沈明生很快就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谁会特地去练习这种事情。」对方笑了半晌，才解释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课余时间总要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早就习惯了。」

载昀一时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立即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沈明生对孤儿院里的生活一向不怎么提起，感觉上并不是过得多么愉快，更何况还出过那种丑闻，不过现在对方主动说出来，似乎已经不那么在意。

「不用那样看我。」沈明生将婴儿交给保母喂奶，随后在餐桌旁坐下，脸上还带着笑意，「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不是。」载昀答得诚实，「只是……有点心疼。」

两人出身南辕北辙，他养尊处优，而沈明生在尚未成年时就得为自己的生活与学业支付各种费用，就连考上大学也是暂且保留学籍，花了一整年准备学费，更不要说之后还接受了他的邀请，在公务机关当约聘的行政人员。

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价值观截然不同，只是沈明生接受了他，而他也接受了对方，这点才没有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

载昀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也并非不知世事，就算沈明生不说，他也能透过无意间的只字片语猜出对方曾经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愈想便愈是难受，偏偏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他想替对方做些什么都找不到正确的方法。

沈明生忽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笑？」载昀有点诧异。

「原来是因为这样。」沈明生又笑了一会，才释然道：「难怪我有时会觉得你对我太好了，仿佛把我当成小孩子，但我又不是不能处理自己的事情，你却偏偏要亲自替我做……如果是出于补偿心态的话，这倒是说得通了。」

「或许是吧。」载昀没有否认，甚至隐隐有了被说中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思绪，可是为沈明生感到难过这一点却是不容置疑的，只是他不希望伤害到对方的自尊心，所以从不提起，没想到沈明生其实不是全然不明白。

晚餐过后，两人回到了书房，沈明生将两名保母安排到客房，自己则接过了婴儿，打算等到入睡时间再将婴儿还回保母那里，由专业人士照料。

沈明生笑道：「你要不要试着抱抱看？」

载昀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婴儿，因为躯体过于幼小柔软的关系，他双手的动作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不小心弄伤了孩子。

「另一只手扶着后颈跟头部……对，就是这样。」沈明生在一旁开口指导，显然对此深有经验。

载昀一边依言照作，一边忍不住思索，或许是因为幼年时期不得不照顾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所以沈明生现在对子嗣才没有特别渴望也说不定。

他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然而在刚坐下的那一瞬间，婴儿就突如其来地哭了起来。

载昀手足无措，正要出声询问，沈明生已经将孩子接着过去，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拍抚，那阵尖锐的哭声很快就变得微弱，在几次抽泣后，哭声终于停下。

「没事。」沈明生一边安抚似地轻轻摇晃婴孩，一边宽慰他道：「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这孩子喜欢被这样抱着，听保母说，有时一停下来就会立刻大哭，所以县主才特地请了两名保母轮流照顾。」

载昀点了点头，瞧着沈明生熟练的动作，心情十分复杂。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好的，现在终于发现是什么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