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下意识地脱口低唤,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娘……”
下一秒,那张苍白的脸陡然消失了。
她死了……
她死了!
伊瑶只觉得心脏狂跳,从未有过的强烈直觉告诉她: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在她将女儿送出了窗外之后,就死了。
有人……残忍地杀死了她。
“娘……”伊瑶在梦中低喃,下意识地抓朝洛瑾靠了过去,想寻找一个依靠,“别走……”
她的手凭空乱抓,就抓住洛瑾的衣袂。
洛瑾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眼神里写满了嫌弃,想将衣袂扯回来,又瞥见伊瑶紧蹙的眉,动作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
静默片刻,她轻轻扣住伊瑶的手,向对方稍稍挪近了一点。
她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保持着这样一个并不多么温暖,但比从前亲近了许多的姿势。
伊瑶依然无法从梦里脱身。
画面转换在黑衣女子抱起她的那一刻忽然转换,变成了她时常梦见的那一处悬空的庭院。
青衣高冠的人负手而立,仰望着亘古不变的明月。
忽然间,他霍然回首,声音清晰地传入伊瑶的耳中。
“夏虫尚不可语冰,更遑论是你!”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怒意,还掺杂着一点凌驾众生的傲然,比之前梦里的更清晰,也更加深不可测。
连夏虫都不能谈论冰雪,你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这句话是如此古怪,将人与夏虫倒置,又隐含着某种莫名的优越感。
在说这句话的人眼中,只存活在夏季的夏虫,地位也许还凌驾在生活在凡尘中的人之上。
真是奇怪的思维啊……
“夏虫……语冰……”梦里的伊瑶喃喃重复,下意识地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她没有看见,洛瑾微闭的双眼在听见这句呓语之后陡然睁开,冷锐的目光比往常更加犀利,剑一般投向她。
伊瑶睡熟了,听到她在梦中的低语,洛瑾却无法入睡。
她抬起头,望着墓室的穹顶,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山间学剑的时光。
她想起了她及笄之年的夏季。
夏末秋初,山林里枯叶初生。
师父像往常的夏季一样,从山间抓了虫来,放在陶罐里赏玩。
而她伏在桌上,手指轻轻弹着茶碗的边沿,叩出清脆的响声。
师父忽然笑了一声,盖上了陶罐的盖子。
洛瑾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夏虫不可语冰,秋季到了,它们也该歇息了。”
师父将陶罐放好,敲了敲盖子,突发奇想般地忽然问道:“瑾儿,你觉得这世上,何为大,何又为小呢?”
她已经习惯了这一类匪夷所思的问题,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答道:“世上之事皆是相对而行,这该是没有绝对之说的,若是深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那我若要说,一颗水珠就是最小,头顶苍穹就是最大呢?”
“水珠虽小,谁又能知晓其中没有目力不及的所在?”
听完她的话,师父眯了眯眼睛,又道:“那依你所见,世上可有真假之分?”
洛瑾从桌上直起身,一手托腮,懒懒地反问:“庄周梦蝶,孰真孰假,孰为他,孰为蝶?”
师父淡淡地笑了,叹息:“夏虫不可语于冰,笃于时也;井蛙不可语于海,拘于虚也。谁又能洞彻一切呢?”
那时只有十五岁的洛瑾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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