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霓梳妆打扮好了,狠狠嘲笑了春心一通,就和陈秋花先往镇上走了。
春心一个人对着镜子,憋着劲儿,表情好像拉屎一样,可是她越涂越觉得不像样,糊了一层白粉的脸,好像鬼一样。这要妆扮好了跟西门往一块一站,恐怕谁也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左右是弄不好了,她也嫌烦了,干脆把脸洗了,就这么素净着一张脸,看着更顺眼。
照着镜子,镜中的她有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这种天然的美,果然比涂得像掉面粉堆里的脸好多了。
记得以前韩骄子说过,天下至美之物莫过于天然,就这么着,没准她就能“至美”了。
这么素着一张脸出了家门,走到镇上,画像的绘画馆已经到了许多人,画像可以,每个人还得交一钱银子。一钱银子就是一百文,她这回出来带的钱不多,搜遍全身也就几十文。
她问春水,“你有钱吗?”
春水在身上找了半天,最后从鞋坷垃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她,“姐,这是过年的时候爹给的,你回头记得还给我。”
他是汗脚,隔老远都能嗅到那股味儿,春心眼神闪了闪,“我的弟,你这是脚臭加铜臭,你洗洗脚行不行?”
春水又缩回手,“你到底要不要?”
“要。”臭是臭了点。好歹也是钱啊。
算了算,刚开始比赛她已经花了三两了,也不知就手里这十两银子,能不能撑到比赛结束。
交了钱在门口等着,周围不知有多少百姓在看热闹。每一个从画馆出来的姑娘都喜笑颜开的。那些瞧热闹的人们,对着每个出来的姑娘指指点点,在评论哪一个长得最美。
轮到她时,春心走进去,看见几个姑娘围着画师推来桑去,使劲撒娇,还有的拿着银子塞进他手里。
她眨眨眼,这就是传说中的贿赂啊。
在一个个打扮的花朵般的女孩面前。她本来就不占优势,又没钱给贿赂,输赢似乎已经定了。这会儿真有点后悔参加这比赛,白白搭了三两银子进去。
以为自己注定要落选的了,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有时候总会跟你开个玩笑。特别想要的时候不给你,刚一放弃便又送到面前。让人恨不能对着天狠骂一句。“老天爷,你奶奶的。”
过了没过几天。参加预赛的名单就贴出来,他们县里选中的十人中,竟然她和红霓都在榜上。
后来她才知道,画像嘛,画的是眉眼,只要你有鼻子有眼就行,你长得好看,那是用笔画出来的,单靠胭脂是增不了色的。
她本来天生底子就好。红霓长得漂亮,她也不差,只是一只疏于打扮,一天到晚连头也不梳,才会一直被人忽略。而那些画师虽收了不少银子,但镇长有命,这又是为镇上争光的事。总要选几个看得过眼的人送到县城的。镇上报名的女子虽多,但有过人姿色的统共也没几个。
选出来的画像送到县城,老百姓们也没那么多的慧眼,能从一个头像就看出一个人打扮的好不好,自然挑那些眉清目秀看着顺眼的,如此一来,花许多钱准备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倒白瞎了。
这又再一次证实了韩骄子说过的,“天下至美的东西莫过于天然。”
只可惜这是对画像而言,到了当面评定的时候,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陈秋花得知红霓成了候选的十人之一,特别高兴,逢人就说我们家红霓如何如何。还拉着成婶的手,一说就是大半天。
成婶听了,很觉牙疼,她一向瞧不上陈秋花,觉得她妖里妖气,对红霓她也看不上眼,总觉得这小丫头天生一副媚骨,不是好人。
她撇撇嘴,“咱们春芽不是也选中了,我瞧着她可不比红霓长得差。”
陈秋花哼一声,“就怕她参加不了比赛。”
成婶以为她就是发发狠而已,也没当回事,谁想到陈秋花心里早生了毒计。她总觉得春心是她女儿最大的对手,有她在就会威胁红霓夺魁。虽然表面上她瞧不上她,但这小丫头长得极好,她就像一块美玉,若是精心雕琢,肯定能放出异彩。
她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的心头肉,她绝不会叫她因任何人的威胁而功败垂成。
之后的几天,陈秋花对春心特别的好,不让她多做家务,还说过几天就要比赛了,让她好好养养。
春心很是奇怪,平常也没见她这么好心,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根生对两个女儿都能去府城的事很是开心,若将来两个女儿都能嫁得好,他也能跟着沾光。春心没钱准备装扮之物,他就跟陈秋花商量把这几年家里攒的钱拿出来一些,陈秋花居然同意了,张罗着给她买了块丝绸布,还有两件首饰,一根银簪子还有一朵珠花。
这是春心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首饰,拿到屋里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心里美极了。
红霓见了,心里很不舒服,转身就去找陈秋花,问她干什么要给春心买首饰。
“娘,你也是,那小村姑,村就村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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