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周围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赫连子谦不说话。
察觉到头顶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瞪着自己,宁洛歌缓缓地抬起头,望着赫连子谦的眼神中有满满的歉意,“我必须去,百日红这种毒你应当清楚,必须连续服用解药一百天,我的血效用比普通解药好些,大约需要服用十日便可。你可不可以,让我去帮他。”
赫连子谦还是不说话,只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说明了此时的山雨欲来。
“我算过了,没事的,今天是事出紧急,我才用了一碗,míngrì不需要了,半碗就好。而我这些天开些药调理调理,不会有事的。”宁洛歌连忙向赫连子谦保证。
见他不吱声,宁洛歌穿着中衣从床上走下来,放下杯子,拉着他的手低声祈求,“可以么?”
祈求的眼神惨白的脸色绝色的美人,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不忍心jùjué这样的人儿的任何要求,可偏偏,zhègè要求,让人不得不jùjué!
“你早就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你。”赫连子谦缓缓启唇,声音冷硬。
当初的一碗血都让她的身子几乎垮掉,更何况十天,加上今天的一碗,还要取整整五碗。就算是常人,身子也要大大受损,更何况是她?!
她已经被自己曾经的混账折磨得破败不堪了。
“可是赫连子逸不能死。”他是揭开那个幕后主使最有力的人了,他要是死了,母妃和皇后的事情就都更没有头绪了。
若是这句话宁洛歌在今天之前还可以告诉赫连子谦,今天在知道了幕后之人在针对自己的时候,她就绝对不会说出口了。
就算是为了赫连子谦的安全,她也不会告诉他真相,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不能死,你就能死么?”赫连子谦执拗地看着宁洛歌,眼神中带着审判。
“我……子谦,我不会死的啊。我的身体我知道,你看我医术这么好,我怎么会让自己死呢?是不是?”宁洛歌诱哄着,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你再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传膳。”赫连子谦豁地起身,二话不说,向外面走。
身后,忽然传来宁洛歌冷静却有些恼怒的声音,“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么?”
“他死,总比你死要好。”赫连子谦淡淡地吐出每一个字,开门,出去。
只留下宁洛歌无助地抱着双膝,埋头坐在床上。
一晚上,宁洛歌没有再和赫连子谦说过一句话,尽管赫连子谦还像往常一样和她说话给她夹菜,就算是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也不生气不恼怒,嘴角始终噙着一丝温柔的笑。
好在宁洛歌虽然跟他置气,去不和满桌子的菜置气,相反饭量是平时的两倍,看着这样的宁洛歌,赫连子谦眸色深深,嘴角的笑意转而苦涩。
她这样的配合吃饭,到底是为了什么?dáàn不问自明。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这顿饭是他亲手做的,同样的菜色,那日她心情那么好,也不过吃了一碗白饭,今天硬生生地吃了两碗。
最后的半碗显然是硬塞进去的,看着她好像是在吃药,而不是在吃饭。
她知道是什么wèidào么?或许都没怎么注意吧。赫连子谦自嘲道。
吃了饭,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宁洛歌用无声坚持着自己的主张,而赫连子谦则用漠视回应着她的坚持。
直到常香把养血补气的药端上来给宁洛歌,她毫不犹豫地大口喝了苦涩的汤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是一尊石头雕像。
然而过会,石头雕像说话了,“赫连子谦,明天我会去救赫连子逸。决意已定。”
一直从旁看着一切的赫连子谦蓦地怒了,他嘴角仍旧噙着嘲讽的笑意,修长白皙的手指蓦地钳住了她的下巴,声音冰冷,“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宁洛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子谦,一个个伤人的字从口里吐出来,“命,是我的。”
倏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月光漫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肩头,半明半暗的两个人互相zhùshì着对方,赫连子谦眼中的神色深邃而分辨不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使是宁洛歌。至与宁洛歌,眼神清澈,毫无所想,心境似水,冷硬如铁。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越来越冷,最后,是宁洛歌率先坚持不住,身子一软,与往常不同的,赫连子谦没有去扶她,但也在第一时间放开了她,眼神从她身上略过,却没有停留。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摔上,震落了门框上的星点灰尘。
至于宁洛歌早就脱力,趴伏在床榻上,泪水湿了眼眶,却久久不曾掉落。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宁洛歌便换了一身黑衣,是谁说的,黑色是可以隐匿一切的颜色,包括心情。
所以,宁洛歌有的时候会喜欢黑色,仿佛那样就可以掩藏自己。
打开门,豁地,一把长剑横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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