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况且十万真的不少了,替我解决了很大的问题,还得谢谢您。”
杜淮霖不置可否,把手帕接过来,说:“人要学会适时的妥协与低头。”
“我还他妈的不够低吗?”奚微苦笑。
“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多低都不算低。”杜淮霖说,“人生这么长,你遇到的不过是其中一个低谷。只要前面还有路,总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奚微抹了把脸,茫然问,会吗?
杜淮霖点点头,又把手帕递过去。
奚微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把脸上的水渍擦干了。
杜淮霖看他擦净了脸,打电话叫司机送来张现金支票,对奚微说:“告诉我,你还需要多少,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谈个条件,就算不得施舍,仍旧是买卖。
奚微想,除了身体,他还能拿什么来换?除了身体,他也没有任何值得杜淮霖瞧得上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行。奚莉莉还没出院,他头晕恶心浑身疼,状况不能再糟糕。
杜淮霖说:“不急。”他在支票上写了个数字,签上名递给他,“把你的伤养好,麻烦都处理完了,再来找我。”
奚微接过支票——又一个十万。
第一次他还能梗着脖子报价,虚张声势趾高气扬,现在只剩盲目地惶恐与感激。他知道自己不值这么多,甚至为这个认知感到羞愧:“这太多了……”
杜淮霖笑了笑:“多不多,你说了不算。”
奚微捏着支票,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杜淮霖临走的时候,随口说了句“我等着你。”
虽然给了钱,其实奚微来不来找他,他并不在意。可能是奚微那双忍泪的红眼,戳中了他不知哪一窍的恻隐之心,让他借着买春的名义施以援手——也算是对他第一次莫名暴躁的一些补偿。
十来天后奚微却言而有信,自愿送上门,那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事后回味,这道小菜还挺可口的。随着年岁渐长,尝遍人间春色,他现在吃得不多,却格外的挑嘴。
奚微来的时候还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普普通通的运动服,白衣蓝条,说不上好看,可洗得很干净,散发着清淡好闻的皂味儿,松垮垮搭在他身上,衬得他有一丝可爱洋溢的年少青葱。
杜淮霖喉头一紧,开始想象奚微赤身裸体,只披着宽大的校服被他操的淫靡画面。
奚微还不知道自己早在杜淮霖脑子里被扒光意淫,他赶得有点儿急,脑门儿一层细汗,说话还带点儿喘:“不好意思,刚下晚自习。”
奚莉莉几天前出了院。冷不丁少只眼睛,掌握不好平衡,走路经常磕东撞西。奚微用杜淮霖给他的钱雇了个护工照顾她,自己休息两天就挣着去上课——马上要一模考试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像他这样生而卑微的人,考大学,考上个最好的大学,是他唯一的出路。所以无论多艰难的时刻,他都不肯对自己放松丝毫。
他不怨恨奚莉莉的拖累,那是他妈。可他也不能再被奚莉莉拖累,毕竟他也得有自己的人生。
而不管他和杜淮霖是什么关系,他都打心底感谢这个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的人。他不自觉收起了一身刺,本能地想向这个成熟而强大的男人交予信任。
杜淮霖等了他挺晚,本来有些不快在见着人后也散了,只想好好享受他的“夜宵”。
“夜宵”本人却自带了夜宵——奚微拎着个塑料袋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吃点东西行吗?我快饿晕了。”他趁着晚饭时间,赶去一家定制义眼的工作室咨询,马不停蹄回来上晚自习,下自习又紧赶慢赶来酒店,这一晚上水米未进,差点儿连自行车都蹬不动了。
“这是什么?”杜淮霖问。
“煎饼果子。”奚微说,“路边只有这个还没收摊了。”
于是奚微在五星酒店的高档沙发上吃起了煎饼果子。他扒开袋子,想起什么似的跟他解释:“我特意和老板说,没放葱花和香菜的。”
虽然他们没接过吻,奚微也没做这个准备,但毕竟是亲密接触,怕不雅的气味熏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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