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眉骨、鼻梁、唇、下巴、喉结……勾勒出连绵的山景线,大自然最得意的作品。周江的手指想在山间漫游。
他想象,他的指腹顺着额头平缓的坡度缓步而上,在眉骨的顶端仰望秀丽挺拔的鼻峰,山脊细窄,他得小心别摔下去。鼻尖,嗯,那儿是个陡坡,但人中会接住他。他终于来到嘴唇,在那里流连忘返。经过刚毅的下巴,这段旅途要结束了。他会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喉结上。
或许,用舌尖反向旅行。
周江看着看着就被催眠了。有梅花沉冷的幽香作伴,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坦。他梦到《霸王别姬》,梦里,一切的伤害误会从未发生,段小楼和程蝶衣永远的唱下去。
只是那程蝶衣,怎么长得像温文呢?
周江是被鸟吵醒的。是真的鸟,不是人体器官。
鸟在院子里叽叽喳喳。
天光大亮,他看了眼表,十点了。身边的褥子是空的,温文不知去向。他坐起来,思绪还沉浸在梦里,恍如隔世。
未必,温文真的走进梦里,去演程蝶衣了?
想法新颖,就是不切实际。周江摇头而笑。
突然,院子里鼓乐声起。有三味线、筝、筱笛、尺八、太鼓……整个和风乐队,音质虚幻悠远,弹的却是京戏热闹喧嚣的调子,对比感强烈,有种撞色的韵味。
周江整整浴衣,揭帘而出。
阳光下是梅树,梅树下是池塘,池塘上是红漆拱桥,拱桥上分明是他梦里的程蝶衣。
周江五雷轰顶,本来没有高血压,差点血压高。
温文凤冠霞帔,青衣装扮,看他走出来,冲他抿嘴而笑,打了个亮相动作,和着伴奏,有板有眼的开腔。
唱的却是《OnenightinBeijing》里的那段百转千回的京腔。
「人说百花的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他唱功平平,但真情流露,似乎他多年以来便在苦苦守望归人。周江听得荡气回肠,真想如歌中所记,捧他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尾音杳然离去。温文指做兰花,贴于脸颊,眼帘缓缓打开,回眸之间,波光潋滟。
那是个勾魂的眼神。
周江大脑现在是《红楼梦》第五回,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难怪,温文说狐狸精斗不过他。他自己就是个狐狸精。
不,狐狸精的骚、媚,是明着的。温文应该是蛇精。悄无声息的潜入,冷不防出击,瞬间要人命。周江突然想起来,他属虎,温文比他小三岁,还真属蛇。他是被这条蛇卡住脖子了。
定了许久,温文说,「快拍,手酸。」他都笑僵了。
周江回过神,发现郁子小姐不知何时站在身边,手中托盘上分明是富士拍立得。
周江拍了张。照片很快洗出来。
温文甩着胳膊,大摇大摆过来。
「江哥,我就会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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