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北方桑树上的风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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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写作的经历但这本书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十几年来我一直想写点什么却总是无法按捺自己漂浮的心绪可越是这样越是无法自抑。太多的时候太多的伤感压抑着自己;当一个个生动的爱我的或我爱的人都随着时间渐行渐远;当心境如无风的湖面已不再有涟漪总该留下点什么吧?来纪念那些死去和活着的朋友。

我今年33岁在北方这座拥有8oo万人口的大都市里经营着一家户外运动装备店。认识许剑是上个世纪的1995年那一年我19岁。

我出生在中国北方的一个中等城市从小学到高中都平淡无奇也许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吧。从1992年到1995年的夏天我就读于那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重点高中之一学校的名字十分的奇怪可却因为一位邻邦的领袖而闻名。校园的西北角有一座很小的花园穿过月亮门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中央树立着领袖的铜象一副和蔼可亲而又高瞻远瞩的样子微胖的双手握着一只望远镜甬道的两旁种满了花木点缀在中间的是几尊古色古香鱼缸一只只肥胖的金鱼懒洋洋的飘在碧绿的水中。直到现在我都很怀疑那时侯我们的素质是否真的有那么高可奇怪的是真的就很少有人去那个花园虽然院门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永远敞开的。直到开学一段时间后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开那就是因为升学的压力。事实也是如此除了开学时的那段时间之后的三年里我几乎再没去过那里。

那所高中的教学楼面对着城市的南方相隔不远处就是松花江1995年高考前的一天晚自习6o来人的教室里拥挤、闷热我趴在桌子上顺着打开的窗子望着着静静流淌的江水和岸边如繁星般闪烁着的灯火想起若有若无的初恋心情压抑至极升学的欲望空前高涨起来。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下决心要离开那座美丽的城市。

1995年的夏天我刚过完19岁的生日我考进了中国北方大都市的一所工业学院那个年代还没有并轨学费的十分低廉临行前我坚持拒绝了父母送我的要求一个人满怀憧憬地走进了大都市的校园。

学校座落在城市的北边从北站到北陵西门下了车院门前排满了桌椅旁边的红旗上写着系名我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了一会儿才看见我们系的位置几个学生摸样的人在忙碌着。

“哥们是航空系的吧?来签一下到”

标准的北方口音顿时让我感到十分的亲切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许剑学长他显然是这的负责人那是一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的脸头稍过眼角竟然是弯曲度很大的卷!很久以后我曾问过他他的头是烫过的还是与生俱来的他总是笑而不答但当时的他以及他的学生会已足以震撼我了我呆呆的让几个学长帮我拎过笨重的行李呆呆的跟在他们的后面绕过主楼穿过树影班驳的林荫路来到我将要生活四年的宿舍楼。

学院整体建筑都是6o年代苏联援建的建筑式样庄严肃穆主楼、三号楼、四号楼、五号楼、六号楼包括我所居住的6栋都是这样。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广场两旁的二号楼和图书馆一派现代建筑的模式大理石立柱高大的玻璃窗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些老旧的建筑内心很欣赏那种经过岁月洗礼的沧桑感可遗憾的是每次和室友讨论起这一话题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

校园里栽满了高大的杨树、梧桐和松柏主楼的背面是一片草地很难想象在缺少阳光照射的情况下那草却生的繁茂异常象骏马的棕毛柔顺之极。

和那些相比我最喜欢的还是我所居住的6栋直到现在我还很庆幸上天的安排那是一栋标准苏式建筑的三层小楼红砖、尖顶从二楼到三楼每个宿舍都有自己独立的、宽大的阳台。我住在三楼背阳面楼前是一排高大的树木甚至不少枝叶伸到阳台上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始终不知道这树的名字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它结出了紫色的果实我才知道那是桑树北方的桑树。也许是太新奇也许是真的喜欢吧第一次看到6栋甚至有种教堂般神圣的感觉。2年后馨儿也和我说起过这样的感觉。1o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这些都心如刀绞。

1995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见证死亡军训快结束的时候9栋一个二年纪女生因为降级跳楼自杀了。之后是十一假期一对新生恋人在北方电影院看晚场回来穿过北陵时被杀。

整个大一的第一学期这段时间的记忆我始终不是十分清晰只是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看了很多小说听了很多盘磁带庆幸的是那个年代网络还很不达。我大部分时间除了上课就是看各种小说听音乐。看过《穆斯林葬礼》、《平凡的世界》等这些矛盾文学奖小说后我疯似的迷上了王朔和村上春树的作品甚至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段时间我收集了大量的beyond乐队、黑豹乐队的磁带赵传、齐秦和邓丽君的也收集了不少加起来能整整装满了一纸箱。

准确的正是这两起死亡事件改变了我今后的人生因为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结识了许剑学长。

那段时间恐怖笼罩着校园学院管理突然严了许多开始登记并招回在外住宿人员。那一年许剑22岁是我们系大三的学生他是系学生会主席、系篮球队队长、院足球队队长他和女朋友在外同居已经是学院不公开的秘密了由于许剑知名度较高功课特别的好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学院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他的女朋友李黎那年也是19岁是学院空乘专业的二年级女生和我们相比她们的学费要高出很多很多而且都是出身于富裕家庭。

第二次见到许剑已经是十一以后了一个周六的下午他穿着宽大的牛仔裤、短袖棉格子衬衫捧着一堆书和磁带和熟人轻松地打着招呼走过我们宿舍时候门开着他进来时候我正一个人在看小说。

“嗨!你是叫方元的新生吧?”

“哦”

“我叫许剑就住在你对面的3o3”

“你好学长”

“这本《舞、舞、舞》是你借的吗?”他随手拿起我的书翻看了两页。“这些磁带也是你的?你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他又问了一次。

“恩他和王朔的作品都能把人的情感和身边的景物结合的很准确让我很感动。”我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堆中竟有《王朔文集》一至四卷。

他从口袋里掏出软包七星香烟和zippo打火机食指和中指轻轻敲打着烟盒的一侧很快一支香烟跳了出来点燃了、深吸一口屋子里顿时弥漫起烟草的香气。

他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你不来一支吗?”。

“不我还不会吸烟”

“喜欢看村上春树作品的人竟然还不会吸烟真的是怪事啊呵呵”他微笑起来嘴角向右上方挑起给人一丝傲慢的感觉但恰恰是我欣赏的那种那是一种教人无法拒绝的魅力。我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学着他的样子熟练的吸了起来。1o多年过去了我始终不曾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轻易的接受香烟。

“第一次要慢点抽尤其是这种混合香烟抽快了要头晕的呵呵”。

他说话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本偶尔轻甩一下遮住眼角的卷我是第一次和自己崇拜的人距离如此接近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尴尬放下书拿起一盒磁带。

“beyond的歌都很经典啊你最喜欢哪?”

“《农民》和《情人》很不错”

他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我“看不出我们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啊我有必要交你这个朋友了”。

从1995年秋天到期考前我和许剑几乎是天天呆在一起的。实事求是的说和他做朋友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哪里只要有了他便不再沉闷他很容易地便能抓住别人的心理从别人话语中找出大家感兴趣的部分再恰当的扩大使每个谈话的参与者内心都能得到满足而且他的知识似乎总是比别人要懂的多尤其是在历史上;可以肯定地说他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和他在一起时候便会不自觉地服从他的安排没有丝毫的勉强因为他把一切都安排的特别合理让你感觉这么做真的是最恰当呢。直到现在我始终难以理解一个人的精力怎么会如此地充沛爱好怎么能如此地广泛似乎是无所不能!但许剑真的做到了。

之后一段时间里我认识了林涛、王磊等几个学长都是和许剑一样出色的家伙他们有自己的一个乐队我经常陪他们在一些场合演出beyond、黑豹乐队的作品是弹奏最多的那种感觉棒极了许剑是乐队的队长电吉他手。和他相比我显的平淡无奇而且在他的圈子里我是年级最低的一个也不懂乐器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知道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许剑。和他们交往显然增加了我的人气我也迅成了校园里的知名人物。我始终不明白象许剑这样的男人身边是不缺少朋友的可他为什么却偏偏选择了我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爱好吗?

期考结束后我改变了型烫起了波浪式的卷长度刚刚盖过眼角直到大学毕业我始终是这个型。这时学校已经早已恢复了平静许剑搬回了原来租住的房子在闲暇的时候他经常邀我到他那里去。第一次去他那么就见到了李黎她是那种标准的北方女孩高挑、美丽、大方、开朗虽然比我小几个月却坚持要我叫她黎姐。有许剑在场的时候我真的是这么叫她的。

“方元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该交个女朋友了吧我们系很多女孩儿可能很适合你呢”。

“许剑你别听她的这东西可不着急是可遇而不可求。就像猫抓耗子一样要抓就抓个肥头大耳的否则宁可饿着!”

许剑的话把我们都逗乐了我笑的手里的烟都拿不住了“就是!就是!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腿的人有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嫌我胖了是不是许剑?你们这些臭男生就是这样自命不凡到手了就不珍惜。听说你们6栋的男生老拿望远镜看我们女寝方元你说有这事吗?”

她问这话的这时候许剑冲我直眨眼睛我们6栋对面不足1oo米就是女生的9栋一到夏天用望远镜观看对面的女寝就成了我们系男生的专利有阳台的宿舍更是得天独厚凭借着栅栏和桑树的掩护轻易是不会被现的我至今还能记得我和室友争抢着望远镜看几个女孩儿赤裸着上身在房间里吃西瓜情景相当的滑稽。

“看你一脸的坏笑这事肯定没跑了回去我得马上和她们安个窗帘。”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和许剑都乐了。

1996年初我在家度过了寒假现自己已经2o岁了是该有个女朋友了而且当时的我对异性也相当的向往。李黎也真的介绍了几个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子给我。从开学到五一前后共介绍了四个女孩儿。约会的情形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因为见面的模式和结果十分的雷同无外是在一起吃饭、唱歌、喝冷饮有一个女孩儿相处的时间稍长一些我记得我好象是吻了她吧总之那段记忆在我的思维里相当的混乱但无一例外都是我提出的分手而且她们的名字我都记不清了。

约会失败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和她们谈话的方式追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啦?家里有几个子女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啦?说真的就是现在我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在兴趣和爱好上却没有一点共同的话题倒不是说她们不单纯可能只是家庭的环境不同造成的吧。但就是从那时起我誓不在本校找女朋友了。现我灰心后他们也再没给我介绍过女孩子。

事实上我相当的欣赏李黎对许剑则是崇拜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觉得她配不上许剑可是慢慢的接触过后现她很大方、热情平时话不是很多说起话来显的很得体对许剑的爱好和朋友都是欣然接纳对我们一起抽烟、喝酒、看黄色录象也不从干涉性格颇像《笑傲江湖》里的五毒教主兰凤凰。

之后的一段时间学院的活动开始多了起来我在高中时候很喜欢篮球许剑不顾别人反对让我参加了系篮球队我选择了前锋的位置。有许剑的比赛是不缺少喝彩的我现在都能记得在几场学院之间的足球比赛中他几次准确的把任意球吊进了对方的大门之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满场飞奔而是双手后背像绅士那样鞠躬敬礼这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显的很做作但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恰如其分之后便是男生的呐喊、女生的尖叫了。篮球场上他是全院最好的前锋底线技术十分出色。最难得的是作为领袖他很宽容别人的错误从不训斥和责怪队友当你做错事情甚至影响到集体成绩的时候这样的安慰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1996年的上半个学期我都是在各种活动中度过的。从新生运动会、到院篮球、足球比赛还和许剑的乐队跑了好几个学校演出甚至还参加了为期不长由学院学生会领导的罢餐。

在李黎不来过夜的时候有很多时间我们是在宿舍阳台上、和他的出租屋里度过的每次我们都喝着啤酒抽着香烟谈论着各种趣事他好象有说不完的笑话有的很粗俗有的很文雅但结果都是欧亨利式的让人出乎预料后大笑不已。我至今还能想起他讲过的很多的笑话但最让我回味深长的是一个很长的笑话笑话说的是:

一个大学里的男生很向往一段轰轰烈烈浪漫的爱情他每天都要到校园旁边的公园里去散步因为他现一位美丽的女孩儿每天都在那里读书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想去表白的时候由于紧张、兴奋一股强烈的尿意迫使他必须先跑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之后的故事峰回路转他突然看见树林的草丛中有一个手提包打开后现全是现金正在兴奋和诧异时突然自己被人一脚踹倒几个联防队员把他摁住后告诉他已经在这里等他取脏等了几天了这个时候周围聚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一眼就看见那个自己喜欢女孩儿也在中间用十分憎恶和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此时那个男孩儿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记得他当时在不停的大喊:“我是来撒尿的我是来撒尿的”。很多年过去了他现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浪漫。

讲到这许剑很认真地说“其实浪漫只是存在于别人的眼里再幸福的恋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浪漫。”

1996年的下半年许剑辞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一门心思忙起了功课甚至连出租屋也退掉了。除了上课、自习、以及偶尔乐队演出就是和我或李黎在一起。那段时间我们又现了一个新的去处就是学院实习工厂办公楼的顶楼那里一到晚上是很少有人去的。那是一栋6层高的水泥楼设施老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楼的东侧安装了铁制楼梯直通楼顶。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吧楼顶的四周加装了护拦虽然如此每次我接近护拦都心惊胆战。

“方元你肯定是有恐高症”。许剑依在护栏上边喝着啤酒边说。

“可能吧我从小就不敢去高处”

“象你这样是当不了飞行员的了呵呵”

“许剑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准备去哪呢?”

“我吗?我要去飞机制造厂我父亲当过飞行员可我是不行了……”很显然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方元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朋友吗?”

“不知道我一直也想问呢”

“当然了性格、爱好是一部分。你最大的优点是从不过问别人不想说的问题和你这样的人交往很有安全感”。

“是吗?这我却从没感觉得到呢”我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方元你说死去的人有灵魂吗?”

“这…。。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我从没听许剑学长说起过这样的话题。

“我想应该是有吧而且活着的人也应该有。可是什么样的人能控制别人的灵魂呢?”

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1997年四月末我随许剑的乐队到相隔2站地的一所师范学院演出这是我参加的最后一次。从那天起我认识的我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女孩儿宁馨。

由于面积小那所学校布局十分紧凑教学楼和宿舍楼也建的非常高大没有象我们学校那样的广场和足球场。但他们的地下却四通八达是6o年代的人防工程便利店、舞厅、运动室一应俱全。演出随着掌声结束后那边的哥们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舞会我对跳舞不是很在行只是会简单的四步慢舞。师范学院的舞会历来是不缺少美女的第一次看见宁馨时她是随着七、八个女孩儿一起进来的身材娇小、大大的额头清澈的欧式眼一头七十年代琼瑶式的长如瀑布般披在腰间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的记得当时她的穿着是一件白粉相间的毛线长裙。如遭雷击!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神态是再恰当不过的了这就是童话中的公主吧?许剑他们几个正在收拾器材我扒拉一下身边正在弯腰扯线缆的王磊。“你快看看那个女孩儿!如果下一支舞没人请她我就去!”

“哪个?哪个啊?哦就那个啊太矮了吧?我看也就一米六零你一米八多不相配!再说了长的跟个熊猫似的…。。”

我一直注视着她拒绝了几个男生的邀请我来不及听完王磊继续吐出的象牙径直朝公主走了过去。

“同学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可我…我不太会跳”她始终低着头语气十分的轻柔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看见远处许剑、林涛他们象我做出的v字型手势。

“我可以教你啊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好为人师”

我向她伸出了双手……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馨儿告诉我她从我请她跳舞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我。

但说实话当时她真的是不太会跳舞李藜曾经告诉过我女孩儿是不用会跳的关键是男孩儿怎么带。可遗憾的是当时我的舞技一样的蹩脚。

我记得我们是跳过了三支舞曲吧感觉她有点累了我回到了许剑他们身边。

“你完了我看我们是赶不上6路汽车了。”李藜笑眯眯的说。

一个身材高挑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向我走来“先生能请你跳支舞吗?”

“桃花运!桃花运!”在他们的哄笑声中我被她牵进舞池。

和许剑他们交往学到最多的就是处变不惊多少血的教训告诉我们: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失足成千古恨。遇到问题一定要分析啊!我的大脑飞的旋转这肯定是公主的同学无疑来刺探军情的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她是馨儿的上铺。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是必须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一本正经很得体、甚至是绅士的回答着女孩儿的各种问题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真的是太狡猾了。

之后我记得又邀请公主跳了一曲。

“别没完没的啊差不多得了赶快留下联系方式咱们得撤退了。”他们总是那么刹风景。

第二天是周六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宿舍的ip电话一个上午心情烦躁、懊恼之极。晚上我一个人坐上6路汽车经过漫长的两站来到与公主第一次见面的地下舞厅。上天保佑她也在那里!后来馨儿告诉我当时她一直在等我来找她。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为了等你的电话我一天都没吃饭”我板着脸说。

“真的啊!太对不起你了可我没记下来你的号码”。可笑的是她真的相信了一脸的内疚。

“这样你就不会忘”。我掏出准备好的圆珠笔牵过她滑腻的小手把号码写在了她的手心。

“如果是她自己来的你马上消失!如果有同学陪着一起来的你必须把她领走!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随便你!”我恶狠狠地对王磊说。

“耶丝儿!”

1o分钟后王磊很不情愿地消失了。

第一次约会的情节十多年后的今天还历历在目那天我们走遍了整个北陵从正门进去穿过石拱桥到昭陵门口向左拐沿着两旁遍布巨大古松的柏油马路一路向北;到了烈士陵园时我买了两瓶矿泉水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又一直向北走接近西门时我们又原路兜回到正门;之后进了西侧的慧园。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彼此的一些情况。

慧园据说是外国友人援建的园门不大里面却豁然开朗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当时我们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名字我和宁馨穿过栽满石竹、鸡冠、芭蕉花的园圃来到园林中心的水池;沿着弯曲的连廊一直走到水池中央的凉亭几个四、五岁的孩子拿着长长的蒿草趴在围栏的后面逗着池水中的鱼群。

“这些鱼真是很好看的呢。”馨儿的语气永远是那么轻柔而且很喜欢用“的呢”。

“恩还行”。我一直盯着那几个孩子。

“方元你在想什么呢?”

“你说如果把这几个孩子踢进水里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我看着那几个撅起的小屁股慢条斯理的回答。

她吃惊的望着我清澈的欧式眼布满了迷惑和气愤。

“你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想法呢?”

“对不起呵呵可我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啊”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4点了我和馨儿已经整整在一起四个小时。

“该回去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还是下次吧我回学校吃。”

从正门出来宽阔的公路上车流汹涌我走在前面现她始终没有跟上来。

“可以牵你的手吗?我害怕过马路”她娇羞的低着头。

我哈哈大笑转过身去紧紧地握住馨儿的手带着她飞的穿过车流。

1997年的五一我第二次约会宁馨她成了我的女朋友。在南胡公园的过山车上我们极度紧张耳边风声呼啸满车都是女孩儿的尖叫声馨儿闭着眼睛紧紧的抱着我。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大声的问着。

“难道这样还不算你的女朋友呀?”她闭着眼睛大声的回答。

过山车载着我和馨儿以及巨大的喜悦向前飞驰而去。

整个1997年的夏天我和宁馨几乎天天腻在一起许剑他们夜以继日地忙着毕业设计见面的机会很少了。馨儿几乎每天从位于北站的师院分校出坐217路公交车到我们学校见我。我从一位学长手中买了一部二手的脚踏车每天载着馨儿沿着黄河大街左转到泰山路之后再向南穿过北陵大街送她回学校。那个夏天傍晚的街道上弥漫着路旁杨树叶和丁香花的气息馨儿抱着我乌黑的长在晚风中飘散偶尔有几根丝滑过我的嘴角陶醉极了。

第一次吻馨儿是6月份的一个下午在她的琴房里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时候北方电影院和北陵附近的将军公园成了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每到周末她们学校总会有北方影院的学生票可我们都不记得看过了哪些电影甚至一部片子也回忆不起来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对方不停地接吻和爱抚对方年轻的身体。她和我说起她的家就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馨儿比我小三岁是五年制音乐专科三年纪的学生。

第一次看到馨儿落泪是在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那天。那时候她和许剑他们已经十分熟悉了我们四个人两对情侣经常去校园边的冷饮店吃冷饮。许剑已经和本市一家大型飞机制造公司签定了实习期为一年的合同李藜是专科生毕业后在由于成绩优异留校任教。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会保持终生。

97年的7月1日是盛大的节日可我和馨儿却不得不面对即将来临的假期和短暂的分手。晚上她提出要我陪她走回学校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没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经过北方影院对面的乘降站时候她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的不可收拾以至最后晕倒在我的怀里。我当时吓坏了真的看不出那么娇小的身体里竟然包藏着这么巨大的情感。我抱着她进了一辆停靠在站里的公交车慢慢的她醒了过来。

“对不起方元。我一直没有邀请你去我家我没和你说实话我没有双胞胎的弟弟我的父母在我上大学时候就离异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我都很渴望有个弟弟可以照顾他。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是一天!别生我的气好吗?”

听着她的话我泪流了我心里暗暗誓:我要用我的一生来保护这个女孩儿!

1997年的下半年我21岁了成为一名大三的学生。就是在这个学期我结束了长达21年的处男生涯。

我和馨儿约好了提前归校之后我们一起去了位于城市南部大约3oo多公里的关门山那的水库和山体象极了我故乡的山水只是面积要小的多馨儿显的兴奋异常。

我们在山脚下一个小旅馆里住了下来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馨儿游遍了这个自然保护区所有的景点。我们坚持不坐游览车上山。

“方元你快看呐是只黑色的松鼠呢!”

“方元那是鸳鸯吗?那边溪水里游的?”

她的纯真感染了我我们手牵着手沿着上山的小路蜿蜒前行林间小道旁高大的橡树和槐树遮天蔽日几只蜜蜂不停地在我们周围飞舞。来到一个巨大的水池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地站在水池上方的铁索桥上被下面的景象惊呆了成千上万条不知名的鱼儿在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游弋大的足足有半米长!

“我想吃鱼了!”她撒起娇来。

下山的路上她要我背她说着笑着她在我的背上睡着了在山下的饭馆我们吃到了水库鲤鱼我喝了一些啤酒。

晚上我们相拥在床上凝视着对方一切很自然的生了第一次的感觉失败极了可能是太兴奋吧进入没多久就一泻如柱。我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按着我的鼻尖“挺硬的说明你真的是处男呢。”

这个动作把我逗乐了“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啊?是不是处男和这有关系吗?”

“我们寝室的大姐啊很准的!”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处女啊?”我一边抚摩她的乳头一边笑着逗她。

“方元我告诉你这条手巾上的血就是你的罪证!反正你不许不要我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她假装生气的说。

“方元我想你再要我一次”

“呵呵我也是”

……

从关门山回来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我们象两个谗嘴的小猫只要一有机会就不停地做爱从1997年的下半年到1998年的上半年我们几乎吃遍了校园周围所有的小饭店在北站前所有的宾馆做过爱甚至是电影院的包厢里和北陵公园森林深处我记得最多的一天从早到晚我们做了7次爱。

毕竟和漂亮女孩儿在一起是让人十分羡慕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馨儿已经没有半年前的羞涩了经常以我的女人自居甚至是大夏天也敢到6栋直接来找我和我们宿舍的兄弟也打的火热。要知道以前她都是在学校门口打电话给我生怕别人看见之后我骑着脚踏车悄悄的出来必须是前后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肯上我的车。

我第一次带她来6栋的时候她羡慕极了。

“你们的宿舍楼好漂亮啊!真的象教堂一样!我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哪象我们的寝室没劲透了。”

“那可难办了我们寝室其他5个兄弟就得搬出去住了”听着她的感觉我不禁心头一热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不害臊谁要和你住在一起啊”她红着脸说。

“你家就在本市你为什么非要在学校住呢?走读也很好啊”

她沉默不语我也感觉到了一些尴尬还是她主动打破了沉闷。

“方元你们有阳台可真好从这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呢这是什么树?怎么叶子是这个样子的?”

“哦是桑树每到6月份桑葚就熟了酸酸的很好吃”。

“真漂亮!我要是住在这里我一定要买个风铃挂在树上到了晚上风铃响起多好听呀你听着风铃的声音就会想起我”。

9月2号是馨儿的生日她执意要我送她一串风铃当天我送她回学校前她用竹竿挑着那串紫色的风铃挂在了阳台边的桑树枝上。

十一

1997年年末她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我记得我换乘了三次公交车按照她给我路线来到了这座城市南边她的家就在浑河边上当时是很出名的富人居住区下了车就看见她早已在站台边上等了很久了。她笑着迎上来显然是精心化过妆长盘了起来。

“坐了很久的车吧我家离学校太远了。”

那个时候北方有保安站岗的小区还不多见她一直牵着我的手在园区里穿行小区内的设施相当的奢华到处是鲜花、树木、假山、凉亭来到一栋二层小楼时候她停了下来。

“进来吧我家很乱的可别笑话我。”

“哦不会的。”

那是一栋装修得相当豪华和精致的别墅看的出主人的身份也一定不一般了我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环境不禁手足无措起来。之前我曾去过许剑的家感觉已经相当的豪华了可和馨儿家比起来真的还相差甚远。

“你喝什么饮料?”馨儿说话时我正出神的看着一只镶牙雕成摆在红木壁柜上的八仙过海。

“可乐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些都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他是搞房地产的天天东奔西跑虽然他们离婚了可我爸爸就我这一个女儿。我和我妈妈一起住她今天出去了。怎么样?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她躺在摇椅里吸着酸奶。

本来还真的有一些问题但听她这么说我倒是不好意思问了。和她交往快一年了那天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就有传呼机和让当时所有人都羡慕的最新款摩托罗拉掌中宝。

“你在想什么呢?神情怪怪的。”

“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方元你相信吗?见到你那天是我第一次去跳舞而且是第一次有人敢追我我就喜欢勇敢的男人当然啦你长的也还不错啊”

门玲响了馨儿去开门我以为是她的妈妈回来了进来的是一个3o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长的还算可以。

“你妈妈不在啊?这是你男朋友吧?”

“是啊怎么啦?”她的态度相当的冷淡可以看出她的反感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你好!我叫方元……”我从沙上站起来心想还是打个招呼要好些。

“方元你坐下”没等我说完她几乎是嚷了起来我从没见过馨儿这么生气的过不禁愣在那里。

“那你们聊我回去了。”那男人讪讪的转身走了出去。

她坐回摇椅上过了一会竟流下泪来。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过了一会她心情好了些。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幽幽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和你火。那是我妈妈的男朋友。你别误会他们是在我父母离婚后认识的他总来和我妈妈要钱。我爸爸在外面也有很多的女人。我就是因为这才不愿意回家。”

又沉默了一会儿“方元哪天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吗?”

“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我下决心说。

十二

1998年开学不久也就是大三的下半学期和许剑他们一样我们也去了城市东面的一个大型飞机动机生产厂实习。那段时间吃住都在那里。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和馨儿照例是要约会的也和许剑李黎在一起吃了几次饭。

从工厂实习回来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五月了。

许剑出事前是有征兆的六月初他从外地出差回来回到员工公寓几次对室友说在火车上碰到一个能洞悉他思想的人。之后的几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开始无端的脾气由于许剑平时温和、豁达加上在学校极为出色的表现开始室友并没在意以为是他心情不好罢了直到展成打人毁物大家才重视起来并报告了公司。后来据医生说送他进疗养院那天给他打的镇定剂的药量可以让一头公牛昏睡几天他是被人用橡皮筋捆绑在担架上抬上医护车的。

我和宁馨陪着李黎来到位于城市东郊的疗养院一路上我们始终避免提到许剑和他的病情一直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趣事逗她开心其实我们的心里何尝不是悲痛万分。直到今天我也始终不忍心用“精神病”这三个字来加在许剑身上我的意识里还是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竟能生在那么聪明、开朗、幽默、英俊的男人身上。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到了疗养院绕过院中央的花坛登记后进入楼门的时候李黎突然紧张起来走廊很长显得十分的昏暗我们几乎是扶着她走进许剑的病室的。进来前一个带眼镜的医生一直陪着我们反复告戒我们不要影响到病人的情绪并仔细检查了我们带来的食品。我相信当时的许剑已经不认识我们了而且我更愿意去相信他已经神志不清因为象他那样骄傲的男人是宁愿死也不肯接受别人的怜悯的。

许剑目光呆滞地坐在插满栏杆的窗旁卷曲的头一绺绺地粘在额头上。

“许剑你看你的朋友来看你来了还带来不少好吃的呢!”医生再次小声地提醒我们后退出了病房。

看的出李黎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身边宁馨紧紧地挽着她的手臂。我掰了一只香蕉剥开皮轻轻地递给他他始终没有说话拿着香蕉看了好长时间笑着慢慢地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很好吃”。他的声音还没有改变。

这时候他的一个病友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你们怎么来看我了呢?”我也递给他一只香蕉。他把盆放在他自己的床边穿着鞋子把脚放进水里不停地踏着水花。

李黎挣开了宁馨的手捂着脸跑了出去我和宁馨跟出去时她已经泣不成声了馨儿扶着她小声地抽泣着。一路上我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泪水。

后来李黎告诉我们在高中时候许剑就有过病史由于治疗的及时很快就恢复了这让他很自卑高考时他的成绩很好但他为了隐瞒病史通过他父亲的关系才进了我们这个相对普通的院校。如果不是因为有过这种病他的理想一直是想当飞行员的。我终于明白那天晚上许剑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了也明白了他辉煌的背后自卑的心理。

那天的情景真的是深深地震撼了我我22岁的人生中还没有如此亲近的人生类似这样的变故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在电影院里看有一部叫做《工夫》的喜剧片剧中周星驰扮演的主人公去见火云邪神时那个场景环境象极了当时我们去的疗养院在满场观众的笑声中我心如刀割。

之后的几个月我们又去看过他几次许剑的病情已经有明显地好转了。有一次我们还带去了他的吉他四个人说起学校里的趣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始终都相信许剑一定能好起来的。

许剑自杀的时间是1998年的1o月21日。我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那个月我在馨儿和一堆女孩子的助威声中率领我们系夺得了院篮球赛冠军在很多低年纪学生眼里我和当年的许剑一样成了他们的偶像。

那天夜里许剑是用可乐罐的拉环划破左手腕动脉自杀的现的时候血已经流出了病房。他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甚至对李黎也是如此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死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死法但当时可以肯定他的神智应该是清醒的吧。很久以后我开始理解他了象他那样的男人是不会在别人的怜悯中活着的也许死亡对他是种解脱吧。

在失去宁馨的那段时间里我甚至很钦佩他能够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许剑的葬礼上我没有看到李黎虽然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为这耿耿于怀。

从墓地回来我第二次去了馨儿家始终无法摆脱对许剑学长的回忆:三年前报到时第一次见面在我们宿舍里的相识他上挑的嘴角、卷曲的头演出时潇洒的身影进球后绅士的鞠躬……我和馨儿在她的小床上做爱后我抱着她象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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