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衬得闪亮,灼灼生辉。
礼旸弹的是首太过耳熟能详的曲子,三两小节后,乐队已经毫无压力地跟上他的节奏,帮着和弦。礼旸的吉他其实是自学的,技术水平也没有邱少晖起哄时说的那么好,汇报演出时常被拉去凑数倒是实话,他当年抱着教材一点一点爬格子苦练出来,就好在有那么一两首练得特别溜,这首就其中之一,经典的《加州旅馆》。
这曲子,邱少晖已不记得听他弹过多少回,从起初磕磕巴巴的生涩,到后来练至纯熟,曾经的光阴里积攒下的陪伴,如今复又想起,只觉恍若隔世。
那天晚上,邱少晖又失眠了。
吴天睡到半夜醒来,在阳台找到的邱少晖,他正一个人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又睡不着?”
邱少晖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来透气”了,尽管不知道他这样反常的情绪到底所谓何事,但吴天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如果可以,他希望为他分担,哪怕只是一点点。他走过去,伸手圈住邱少晖的腰身,脸靠在他的背上,像猫那样轻轻蹭了蹭,落下了个几不可察的吻。
“你要是心里有事,跟我说说,自己憋着,多不好受。”吴天嘟囔了一声。
夜色正深,整座城市就像一出默片,除了漆黑的楼影和斑驳的路灯,其他的都不分明,邱少晖遥望着眼前的灰暗与迷离,想不出自己可以拿什么来回答吴天?
沉默了许久,邱少晖问,“咱俩在一起多久了?”
吴天听到问题,直起身子想了想,“两个月出头。”
“才两个月啊,我都以为好久了。”
吴天蓦地笑起来,搂着腰的手慢慢往下滑,一点一点向着邱少晖的小腹摸去,感觉到手下`身体的僵滞,他凑到邱少晖耳边小声地问,“腻了?那我得先问问小邱同不同意……”
邱少晖擒住动作不息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吴天的眼睛,“你勾`引我?嗯?”
吴天挣开钳制,双手挂到邱少晖脖子上,凑到他嘴角吻了一下,一脸得逞的样子,“怪你定力不好……”
邱少晖只是笑,却没有更多的回应,静默片刻,他低下头往去听的眼角吻了一下,“回去睡吧。”
明知道,礼旸和吴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还是会禁不住在那些相似的掠影中恍然失神。邱少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梦见了礼旸,梦里,他们俩并肩走在一条绿荫小道上,看不清那是什么地方,又错觉那地方极为熟悉,他们一直走着,一路无话,却又像是说尽了千言万语;那条路,很长很长,一直到他被闹铃吵醒,那条漫长的路仍然未能走完。
清醒之后,心情又一次沉到了谷底,他再掩饰、退避,也还是得承认,他是真的舍不得,才会连梦里的路都不愿走完。
在大规模联合防治、洒药防疫的行动之后,登革热疫情总算得到了些许控制,感染病例的数目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呈指数型增长。这也意味着,礼旸终于不再像前阵子那么忙了。
难得办公室里的人能凑齐,大伙儿都高兴,云芬姐一早到了办公室,就帮大家把茶都沏上了,礼旸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一杯温热的茶摆在他桌上,顿时惊喜,拿起了灌了一口。
“嘿!小礼你可慢点儿,这茶是云芬姐的珍藏,平时都不定能喝上两口。”说话的是陈医生,带着浓重的笑。
大家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云芬姐,今天有好事啊?”礼旸往云芬姐那儿看。
云芬姐笑,“嗨,终于有一天不用去医院、不用出去折腾了,不就是最大的好事么?”
陈医生喝了两口茶,附和上,“就是,上头也没给补贴的意思,这么热的天,哎……谁愿意出去啊。”
“反腐清廉嘛,小陈你这不懂事的!”柳医生刚进办公室就接茬儿,说完自己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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