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他最特殊的力量,是他写下的字。”
“字?”
“他的字,就是咒。”女人停一停,“这么说吧,我们家明着是卦铺,实际也做驱邪的生意,你们医院就是我们的老主顾之一。十几年前,榕树林出了事,卦婆看完说是吃人的邪物,十分危险,虽然凭她的力量无法除掉,但万幸它已濒死。于是她叫院方在四周挖出湖将它镇住,又嘱咐不能声张,以免好事者丧命。尽管纸包不住火,医院里一直有一些传言,可始终成不了大气候,也没有人再因此死去,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哪知七年前,你进了医院。”
丁隶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个夏日,卦婆正午睡,院方的人急匆匆敲开门,说两个月间接连有三人失踪。卦婆去岛上看了几天也找不出原因,最后还是大哥查到,说有个姓齐的男人,经他手写下的字,能聚无化有。”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能让本应随着时间一同逝去的邪异事物起死回生。”女人咬牙切切,“七年前就是你把传言告诉了他,让他写下了关于‘那件事’的咒文,邪物才会重新活了过来,吃掉更多的人。”
丁隶不言,手指在茶杯上握紧。
女人低眼看见,渐渐缓和了语气:“卦婆知道这件事,立刻不顾危险去找他,开始是好言相劝让他消去咒文,他根本不理,用法术治他又完全无效。这时院方再次传来失踪的消息,卦婆断定不能再拖了,一番查探,终于找到了姓齐的弱点。”
丁隶抬头:“什么。”
“你。”
他愣住。
“我们用咒将你缚住,绑到岛上,让他把写过的咒全部带来,他照做了,当着我们的面撕掉烧光。二哥本来要斩草除根,可惜卦婆没看出姓齐的真面目,说我们只杀邪物,绝不杀人,于是让我上船先把你送走,哪知刚一靠岸,两棵榕树忽然无风自摇沙沙大响,我立即折回去,却发现岛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五条血淋淋的断手。”
“这是怎么回事。”丁隶问。
“应该是那邪物忽然出现,拖住大哥二哥,在他们挣扎着往前爬的时候,一口咬断吞了下去。”女人淡淡地说,“我没本事对付它,再多逗留一定会被吃掉,我死了不要紧,只怕助长了邪物的力量更难消灭。这时天已蒙蒙亮了,我在岸边发现了昏迷的卦婆,浑身湖水,断了右手,醒来后她就疯了,岛上真正发生过什么也再没有人能知道。”
丁隶沉默了很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女人抬起眼睛:“为什么你不记得这些事,对吗。”
“嗯。”
“正因为这点我才能断定,那姓齐的绝不是人。那些咒文一定有一部分是关于他自己的,一旦它们被毁,他就会和‘那件事’一样被彻底忘记。”
入夜了。
丁隶趴在志怪斋的窗边,窗台上的烟灰缸已塞满一大半。
楼下很热闹,一盏盏黄的白的小灯顺着地摊一路排开,光头大爷讨价还价,两个女孩吹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中年人蹲在地上试手机套,母亲牵着孩子,小跑回来的父亲递去两串糖葫芦。
丁隶发呆地看着,桃木珠被他摘下来,松松地握在左手。
深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
阿静,我一直相信自己能一步一步接近你。
可是当我走到伸手可及之处,才发现你的身后,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
而我又怎样才能站在跟你对等的地方。
☆、五斗橱
汇报完整件事,点头摇头鬼从办公桌跳到天花板上,勾着灯罩荡秋千。
齐谐哈哈大笑。
“齐老板在高兴什么呀!”小鬼问。
“想想那家伙为难的样子就觉得有趣。”齐谐嘴角忍不住上扬。
“对呀对呀!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笨蛋人类笨死啦!”
“的确是笨蛋人类。”齐谐问,“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办妥啦办妥啦!找到鳞长啦!它说差遣它只需一个条件!”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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