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一幕,他紧握扶手,双目充血,痛到已经麻木。
“BOSS?”萨巴蒂诺身边的特助先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他一直都不太赞同萨巴蒂诺来看这部纪录片,完全是在自虐。
“闭嘴!”萨巴蒂诺这样道。
电影还在继续,依旧是“萨巴蒂诺”的旁白,他的语调已经变得轻快了起来。
“请原谅我剧透了电影结局,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以防你们不知道,让我先对威廉做下简单的介绍。去年感动到你们痛哭流涕的《泰坦尼克号》,就是威廉出资制作的。他是个制片人,用好几个奥斯卡装点了他的书房。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花费一整部电影的时间,来纪念他的原因。
“我第一次见到威廉,是在我外公家里。他十八岁,孑然一身,打着石膏,漂洋过海而来。因为就在前不久,他们全家去亚洲旅行时,父母因为一场可怕的事故意外身亡,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想你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讽刺,到最后,夺走威廉生命的,还是一场可怕的事故。他失去了他的父母,我失去了他。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死于这样一场可怕的事故。这是大概是笼罩在我们整个家族之上的误解诅咒。
“从英国到美国,从1978到1999,威廉始终逃不过死神为他安排好的结局。
“Fuck!The!World!”
一连串“哔——”掉的脏话消音,也并没能帮助萨巴蒂诺,发泄出多少内心里压抑着的痛苦。他至今仍然每一晚都会做噩梦,梦到威廉推开他,然后被子弹射中。
鲜红的血,洒在苍白孤寂的雪面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现实里,威廉早已失去了呼吸;电影中,萨巴蒂诺却才刚刚遇到十八岁的威廉。
他穿着一件系到最上面一个扣子的意大利式衬衫,领口打着蓝色的丝绸缎带,站在暖房里,藏在争奇斗艳的花丛中。阳光从透明的棚顶射入,为他周身打上了一层柔光,在错位的蒙太奇下,那人就如从圣经里走出来的人物般美好。
萨巴蒂诺的思绪,好像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那一年,他近乎贪婪的看着记忆里的少年,眼神清冽,安静内敛。
“我对威廉是一见钟情,堪称俗套。
“我对他外公说,不管那是谁,我都一定会得到他。
“我睿智的外公笑了,他说,噢,亲爱的,我恐怖只有这次,你要无法得偿所愿了。
“我反问,为什么?因为我年纪还小?因为我们都是男的?
“外公摇摇头,都不是,因为他就是威廉,你玛格丽特姨妈的儿子,你的表弟。我绝不允许你祸害他。”
那是萨巴蒂诺第一次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事后我才想起来,见到威廉那天,花房里开的最盛的花,叫卡萨布兰卡百合。西班牙语里,它是白房子的意思;希腊神话中,它是悲剧之花。我的母亲告诉我,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最终无不都会以死亡为结局,结束掉他们的爱情。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为什么威廉还是死了呢?我始终想不明白。”
在最初认识威廉的那几年,萨巴蒂诺其实一直都在躲着威廉走。求而不得,就不求。这点自知之明,萨巴蒂诺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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