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撒在洛溪村时,这个宁静的边关小山村开始了新的一天。
村西的一个小茅屋中,有个年轻女子开了门,看起来十四五岁,面黄肌瘦,那一身打着数个补丁的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似乎瘦弱的身躯无法支撑起这单薄的衣料。
女子就着水缸给自己扎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水面印出皎好的面容,虽然长期温饱不济,但并不影响女子的清丽脱俗。
隐隐约约间,柳眉弯弯,大大的杏眼闪着光亮,与初阳潋滟交相辉映,精巧的红唇,弯弯微翘,似乎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因着好天气而略显灿烂。掬起一捧清水,女子细致地清洗,初秋的清晨显得清寥微寒,水置于脸颊,带起阵阵寒冷颤栗。
女子似乎早已习惯,柴火需要人砍,家中并无多余劳力,能省则省,对于这个困顿的家来说,早起的这点凉意,不值一提。
女子清洗过后,便是升火做饭,米缸已无余粮,女子只得用着少许白面参了一些黑面揉了面团,蒸些馒头。抓了一小把糙米,煮了一窝极稀的粥,余下的,就是昨日在田间摘的野菜拿热水烫了,拌上少许盐,如是而已。
当女子做完早饭,鸡正好叫过第三遍,村子里开始热闹里来。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夹杂着孩子的吵闹声,女人们早起做饭洗衣喂鸡,男人们胡乱地擦了把脸大口草草吃过早饭,便吆喝着去田里上工。
女子进屋,在主屋门口停下,小声地叫唤:“阿爹,阿娘,该起了。”
“芙娘,打水进来。”屋中传出了老妇的声音。
“是。”芙娘恭敬答道。
芙娘给老夫妻的水,自然是热水,伺候两老梳洗过后,就端了早饭上来。
“你去伺候大郎,这边用不着你。”老妇扶着老头子坐下,对着站在一边的芙娘淡淡说道,只是那语气,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芙娘应了,端了热水进屋。
屋中只有一张炕,一个衣柜,四面见墙,炕上的年轻男子,已是瘦得颧骨突出,眼窝凹得极深,看来卧病已久。
“大郎,你醒了么,起身了。”芙娘说话非常小声,似乎声音大点就会惊吓到男子似的。
“芙娘,我醒了。咳咳,咳咳咳。”只说了一句话,男子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蜷缩着。
“大郎,你没事吧!”芙娘见男子如此,忙放下手中的木盆,扶起男子,替他抚背。
男子咳了好一会儿,喝了口水,才压下胸口的不适。
芙娘扶起男子,替他仔细擦过手脸,又端了米粥来喂他。
“芙娘,辛苦你了。”男子看着越发清减的芙娘,愧疚地说道。
“哪有,快吃吧,粥要凉了。”
“若不是嫁于我,你怎么会这么辛苦。”男子没什么胃口,摇头说道。
“这是哪门子的话,大郎想多了。”芙娘舀了一勺粥,可惜被男子推开了。
“我虽久病,但心里清楚,你嫁于我三年,这三年,你过的是什么是日子,我看在眼里。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等我去了,给你一纸休书,你自去谋生,也好过在这家里守着。”
“大郎何出此言,只要接着治下去,大郎总会痊愈的。”芙娘放下碗,幽幽说道。
“家中温饱尚且不能,怎有余钱治病,芙娘不必欺瞒于我。”男子虽病,但头脑却极清醒。
他们郑家本也家境尚可,老夫妻两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活,家有三亩水田两亩旱地,生活颇滋润。
只是五年前,不知怎的,郑家仿佛倒了八辈子的霉。
十五岁即将参加童试的郑大病倒了,郎中说是肺病,郑大娘闻言立马就晕了过去。
郑大是郑家的希望,读书不错,郑家虽也知道考取功名对于平民百姓极难,可还是花了大力气培养,考不上进士,考个举人秀才也成,这样田税徭役也能减免。
谁想这一病,功名已是无望,连性命都难保。郑大娘一面为大郎延医问药,一面请神算卦。一时间,花钱如流水,地是一亩亩地卖出去,药是一碗碗地灌下去,烧香拜神的,可是折腾了整一年,郑大郎情况越来越糟糕。
郑大娘急得团团转,再一次跑去问神婆。神婆说要用八字少刑冲之女,才能挡煞。
“神婆,此女在何方?”郑大娘听到儿子有救,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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