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配上□□的头骨和咻咻的喘息,森然可怖。
江玉衡并不害怕,他携带有掩盖自身气味的药物,熊不可能察觉得到他。相反,他在轻微的紧张中感到了久违的激动。狩师悄无声息地拿出随身带着的弩机,对着灰熊缓缓瞄准。
弩机不大,专为狩兽设计,只要打中要害,猎物三五十步内一定会毙命。
箭尖缓缓对准了灰熊的咽喉,只需要扣动板机,锋利尖锐的箭头就会穿透灰熊厚重的皮毛,象一枚大钉子一样,锲进这头熊的喉咙。
就在将射未射的这一刻,林中却突然起了风,树干猛烈摇撼起来。江玉衡一抿嘴唇,遗憾地顿住了手。
灰熊突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似乎感受到了危险,随后,它发出低低的嘶吼,转身向树林深处跑去。
江玉衡略感失望,将弩机挂在身侧,在树与树之间攀爬跳跃,追了过去。
大雾并没有象镇上老人们所说的那样很快散去,反而越来越浓厚。江玉衡在雾气迷蒙的森林中,追踪灰熊时隐时现的影子,有好几次,他甚至已经瞄准了它,却在最后瞬间错失良机。不知走了多久,那灰色野兽终于融进雾中不见了,江玉衡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追丢了!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周围的树林、嶙峋的山石,竟和他刚碰到灰熊的那个地点十分相似,仿佛他走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原地。江玉衡隐隐觉得不对劲了,难道,他在这片看似寻常的小山洼里迷了路?
在江玉衡进山后的第二天上午,白川巡山回来时,带回了一大堆碗口粗的树根。也不知他是从哪个角落里刨出来的。沈宝成兴奋坏了,亲自拄着拐,带领两个少年,把树根送到了镇里老孙头的家里。
老孙是个枯瘦而又精神矍烁的老头,看到那些树根时,活象守财奴见了金元宝,两只老眼都闪着绿光。他蹲下来,用瘦骨伶仃的指头捻了捻树根断口处的汁液,又含到嘴里尝了尝,又嫉妒又羡慕地说:“还是你们会寻呀!哪个山洼里找来的?这葛根,怕是有上百年了吧?”
沈宝成蹲在旁边,说:“老哥子,要麻烦你了,做葛粉的手艺,我只瞧得上你!”
老孙把粘在葛根上的眼神扯下来,冲沈宝成一点头,说:“找我就对了!凉石镇吹牛皮说自己会做葛粉的人不少,你信么?就说镇西边老何,那做的叫啥玩意儿?那能叫粉?土坷垃都比他的粉颜色中看些!”
秋禾和白川对望一眼,想笑又不敢,都对镇西边无辜躺枪的老何抱以同情,沈宝成却配合地点头,说:“可不是!这些老根交给你,两个小的也交给你,要打下手,只管吩咐他们!”
“你放心!我把这百年老根一滴汁儿也不得浪费!”老孙乐颠颠地跟白川搭手,把树根抬进了家里,又吩咐秋禾拎桶水来,自己则进屋搬了小凳,又找出几根老丝瓜瓤子丢给众人,说:“来,搓搓地洗,把这根上的老泥都洗干净。”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坐在老孙家院子里,先把百年老葛根洗干净了,又剁成节,丢进一个老石臼里,用一柄木锤子捣得稀烂,忙了一下午,最后滤出了半桶葛根汁来。
转眼已是傍晚,等帮老孙收拾好屋子,三人告辞出了门,临走时老孙说:“你们只管去忙,剩下的都是细活儿,我一人就行。”
沈宝成也没跟他客气,点头应了,说:“过十来天,能晒出粉来么?”
老孙摆出专家派头,昂头道:“不急!慢工出细活,浑不能糟蹋了好东西!”
三人往家走时,秋禾甩着手臂嚷嚷:“胳膊疼!”
白川拉过他胳膊,帮他揉捏,秋禾哎哟哎哟地叫酸。沈宝成在旁边,看不惯那娇气样,说:“川儿,你随他!活该!谁让他抢着要抡那木锤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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