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亲情似水（1 / 1）

[第7章第七章枯木逢春]

第10节十、亲情似水

十、亲情似水

一走近颜冰澌的家，修伟才明白了，颜冰澌不要他来的原因，家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库。再走近屋里，修伟的眼泪就下来了。外公外婆战战兢兢地接待了他，见修伟没有小瞧他们的意思，反而高高兴兴的坐下来，和外公喝酒聊天。一家人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修伟给外公外婆聊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10:00，才载着颜冰澌到店子里来。他恨不得马上将两个老人接到月亮岛来，可一想到难缠的含香，还是忍了忍。离开的时候，就给外公外婆说总有一天，他要报答两位老人，感谢他们给了澌澌一个家。

颜冰澌长得乖，人又听话，学习成绩又好，是街坊邻居，老师同学心中的乖孩子，好学生。爸爸妈妈都是区印刷厂的职工，爸爸做机印，妈妈做装订，虽然工资不高，但一家人也其乐融融。

88年过后，民办印刷厂如雨后春笋般的勃勃而起，很快就冲跨了国营、集体所有制的印刷厂。厂里的业务员，领导，都把业务介绍到个体老板那里，以提取不菲的业务提成。厂里的活少了，企业就欠发工资，生活自然也就艰难了。爸爸利用下班时间去帮个体老板。

爸爸是老机印，技术好，还能修理机械设备，老板们当然喜欢啦，就将一些装订货让爸爸带回家去做，一家人的收入倒还能保证。厂里知道了，就严格考勤制度，有活干活，没活就组织职工学习，并反复强调说是从安全的角度，职工要充分休息好，才能提高生产质量，保证安全生产。

爸爸心里明白，厂里那些人是怕爸爸知道了他们把业务买给个体老板的事情，心里很是不平。心想狗日的不管工人死活，只顾自己发财，老子出去打工挣钱养家糊口，狗日的到要为难自己，这不是将人往死路上逼吗？

一狠心，干脆就辞职，帮个体老板算了，于是就在一次学习中，将这事情捅了出来。他那里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伙人就串通了那些个体老板，个体老板虽然有心收留，但掂量掂量业务与工人的重量，自然选择业务啦。渐渐地就没人请爸爸干活了。

那时的个体老板，大多要依赖国营和集体企业的技术与设备力量，后来，爸爸就再也找不到工作了。颜冰澌的爸爸就开始摆地摊，一家人的生活倒还勉强过得去。哪里知道，为了迎接省上的突击检查，爸爸的地摊又被城管给砸得稀烂，东西被没收了，还被罚了款，家里哪有钱来交呀！。

爸爸被逼无奈，一家人总的吃饭呀，又东拼西凑去卖夜宵。可夜宵不是那么好做的，卖了一两个月的夜宵，一群街娃儿，将爸爸的夜宵摊砸了，将爸爸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说爸爸占了他们的地盘。再不准爸爸做了。

爸爸绝望了，本钱赔了，人还受了伤，感觉这天底下没了自己的活路，更觉得对不起老婆和女儿，一气之下，当晚就跳了江。人们都说，爸爸跳江之前大吼了一声：“天啦，这街娃儿，怎么和城管一样呢！”人们听到喊声，跑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妈妈第二天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来到江边，只找到了爸爸留下的唯一一块手表。那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妈妈当时就瘫软了，回到家里，母女俩是抱头痛哭。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家坊邻居见天晚了，才纷纷回家去，摇头叹气的。一是想这家人借的钱恐怕要打水漂漂了，二是想自己家里那个儿女又要下岗了，失业了。

颜冰澌的妈妈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呀，想想以后的艰难，家里一屁股的账就落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肩上，还有个正读初中的女儿，学校又隔三差五的发通知补课收钱，这个社会，人人都在挣钱，每个单位也在想方设法的收钱，敛财。

那些债，求求街坊缓缓，估计还好说，可是女儿读书的各种开支可怎么得了哟，一不交钱，女儿就会被赶出教室的，学校又一个劲的补课收费。死鬼男人倒是一身轻松了，她一个弱女子，拖着个女儿可怎么活呀。在床上又哭了一会儿，一狠心，如果自己也去了，不有政府，民政吗？咬咬牙，一根绳子就吊死在门背后。颜冰澌两天之内就成了孤儿，家徒四壁，衣食无着。那家都难，谁也不愿意管这个孤苦无靠的颜冰澌，有些好人，也只时不时的给点吃的东西。

林民军、刘淑芬夫妻俩住在颜冰澌家不远，是郊区的农民，无儿无女。林明军是残疾人，两家有些来往。外婆刘淑芬，农闲的时候就出来捡破烂卖钱，颜冰澌的爸爸见老人家苦，就偷偷的把厂里的纸屑卖些给刘淑芬。还不时的接济接济老夫妻俩。所以两家认识，但不常来往。颜冰澌的妈妈姓林，所以颜冰澌喊他们外公外婆。

老夫妻俩知道了颜家的事情，就商量了一下，收留了颜冰澌，那时城郊的土地还没被征用，小日子还算过得去，颜冰澌也就读到了初二年级。可不久，那片土地就被强行征用了，那里要开发成新安新城。

新安县紧邻新安江，已经不可能往西发展，城东区地势又较为平缓，所以就把这里作为了城市发展的方向。也不知什么时候，沿海的炒地风潮也刮进了内地，地区就把城东区市郊的地征用了，地倒是炒起来了，可耕田荒废了，失地的农民没了生活来源，政府又没有能力来管。

老俩口成了失地农民，政府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城镇户口本，当时兴买户口，每个城镇户口要六千元钱。有些农民还高兴呢，一家人一夜间就成了城市人。可没多久就犯愁了。这户口本又不能长粮食，更不能当钱花。

村民们纷纷上访，要求政府解决工作，赔偿失地损失。然而还是毫无结果。年轻人纷纷出门打工挣钱养家。可这外公外婆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办呢，外婆就捡破烂卖钱养家。勉勉强强供颜冰澌读到了初三，可颜冰澌读不下去了。

俩老人生活艰难，含辛茹苦的供自己上学，只是为了感激父亲那点所谓的恩情。打死也不去读书了，就跟着外婆捡破烂卖钱。外公外婆一再劝她，说：“你长大了，再享你的福。”颜冰澌还是没答应。

一次外婆生病了，舍不得花钱去医院，愣是在家躺了半个月，熬了过去。颜冰澌哭得跟泪人一样，在床前伺候。外婆起床了，就给颜冰澌说：“是外公，外婆苦了你了，好孩子。外婆已经攒够钱了，下学期你还是去读书，啊！”颜冰澌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就想到了死。她想自己死了，外公外婆就免得省钱，供自己读书，他们的生活也会好一点。就这样，颜冰澌遇见了修伟。到现在外公外婆都不知道颜冰澌想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