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眉凑近一看,见是娇娇,咦了一声说:“娇娇呀,你在城里上学了吧,看你这身打扮,我都不敢认你了,刚回来吧。”
娇娇说:“我不念书了,在省城呢,回来看一下父母。”
烟灰眉惊诧地问:“你爹不是前天被电打死了么,当天就埋了,你怎么还能看得着?”
娇娇一怔,心想她爹正在窑里和她妈亲热呢,怎么会被电打死,就说:“嫂子,我是娇娇啊,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烟灰眉说:“天还没黑透,我没认错人,咱们村现在家家户户都安上电灯了,可是你爹不幸被电打死了,公社还给你爹开了追悼会,表彰你爹为了我们村的电力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你不知道么?”
娇娇生气地说:“烟灰眉,你开什么玩笑呢。”
烟灰眉见娇娇不高兴了,就走了,甩了一句:“可怜的英雄后人。”
娇娇心里特不是滋味,回到院子里喊:“爹,妈,你们快点。”在听到她妈非常急促的一阵哼哼后,终于听到了她妈回了一句话:“娇娇回来了呀,你等一会,妈这就好了。”
娇娇等了一会说:“妈,我进去了啊。”她妈王利鹅拉着了新安上的电灯说:“进来了吧。”
娇娇走了进去,见她家果真安上了电灯,非常欣喜,可没有看见她爸,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问:“妈,我爹呢?”
王利鹅哭了起来说:“你爹前天给村里安装电灯,不幸被电打死了。”
娇娇说:“我不信,你不是刚才还和我爹亲热来么?”又在窑里开箱倒柜喊:“爹,你在哪藏着呢?快出来吧。”不见她爹回应,见炕上的铺盖后面似乎藏着一个人,就要往炕上爬,却被她妈拉住。
王利鹅抱住了娇娇,哭着说:“我可怜的孩子呀,你爹真的走了,走得噼里哗啦的,全公社的干部都为你爹送了花圈啊,人们都说比他老死花圈要多很多。”她一边哭着,一边冲铺盖后面藏着的男人挤眉弄眼,暗示趁她抱着娇娇的档口跑出去。”
娇娇推开了她妈的拥抱说:“怎么可能呢?你刚才还不是和我爹亲热来么?”急切地喊道:“爹,我看见你了,你在铺盖后面,快出来吧。”眼里闪出了泪花来,希望她妈说的话不是真的,用力推开了她妈的阻挡,爬上了炕,掀开了铺盖,却见是青塘村的钱满罐,怔住了。钱满罐赶紧夺门跑去,她才哭出声来,哇哇大哭了一会,止住了哭声,对她妈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是不是你和那个王八蛋合伙害死我爹的?”
王利鹅火了,打了娇娇一个耳刮,大骂:“你怎么说话呢,要是我和你爹不恩爱,能有了你么?早知道你这样,不理解我,我当初把你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按倒尿盆里淹死。”
娇娇没有再说话,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冲她妈说:“我这次走了,再不回来了。”
“你有本事给老娘娘站住。”王利鹅追出来骂,还顺手捡起了根枣木棍子,要打娇娇。
娇娇拔腿就跑,很快就跑到河边,碰到了小萝卜,就问:“小萝卜,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甚了?”
小萝卜凑近看见是娇娇,就说:“我刚从学校回来,冯老师走了,公社书记就让咱们村的学生,到对面村里读书了。”
娇娇又问:“那我爹是不是被电打死了?”
小萝卜说:“你爹是牺牲了,包书记说他死得是光荣的,伟大的,要我们向他学习。”
娇娇听了跪在了河边叫了声:“爹爹呀,”大哭了起来。
“我妈说黄昏时分不敢哭,会招狼的。”小萝卜说着从后面往起抱娇娇,两只手按在了娇娇的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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